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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风如刀，刮过江城第七武道学院的宿舍楼，窗棂被撞得砰砰作响，象是有人在外面使劲捶打。
天色彻底沉了下来，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几乎要贴到楼顶，零星的碎雪被风裹挟着，在路灯下划出细碎的银弧，落在地上瞬间融成一滩湿痕。
林星在操场角落收了桩功，指尖搓了搓冻得发僵的膝盖，看了看夜色：“风雨欲来，要下雪了，真冷。”
经过半日的苦练，桩功的熟练度已经定格在（4/300）。
他呼出一口白气，看着那团白雾在寒风中转瞬消散，心里默默算了笔帐：
以自己的底子，加之学院隔天发放的气血汤，每天能有效增长进度6点左右，九十天下来足足五百四十点，远超突破所需的三百点。
更关键的是，别人突破要凝聚气血、冲关破境，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得从头再来，而他的“天道酬勤”命格能直接抹平所有瓶颈，只要熟练度达标，就能稳稳妥妥地突破。
这多重优势，足够让林星在残酷的淘汰制中站稳脚跟，绝不用担心考核失败。
“也算一个好消息，今天也差不多到极限了，还是和家里打个电话了，免得担心。”
思索间，林星摸出贴身藏着的旧手机，外壳边缘磕掉了一块漆，屏幕上还有几道浅浅的划痕。
不过手机这玩意，能用就行，林星一向是不太在意的。
按下拨号键，几乎是瞬间就被接通。
屏幕亮起的刹那，母亲苏兰略显憔瘁却满是关切的脸庞便映入眼帘，背景是自家那间不足二十平米的“林家杂货铺”。
货架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油盐酱醋、针头线脑等小商品码得整整齐齐，最上层摆着林星和林阳小时候的奖状，边角都有些泛黄，却被压在透明塑料膜里，看得出来是精心保管着的。
对于家里人来说，这才是整个杂货铺最珍贵的东西。
货架最下层，还堆着几个空油桶，一般是是哥哥林阳今天送货没来得及清理的。
父亲林建军正坐在角落的小马扎上，手里拿着一个掉了漆的旧保温壶——那是林阳跑运输时用的，看起来坏，用起来好。
哥哥林阳没在画面里，想来是开着家里那辆二手小货车，去送货了。
自从前年武道考核失败，没能继续享受学院资源，由家里清偿了学习贷款后，林阳便主动扛起了家里的部分重担，跑起了短途运输，常常要到深夜才能回来。
“星星，今天练得怎么样？累不累？”
苏兰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她刚熬过一场重感冒，还夹杂着些许电流杂音，
“气血汤喝着还顺口吗？听你哥说那玩意苦得呛人，要不要妈给你寄点蜂蜜过去？练功别太逼自己，真要是扛不住，咱就退下来，其他地方也能练功，不一定非得在学院里死磕。”
林星看着母亲眼角的细纹，还有她下意识揉了揉手腕的动作——那是常年守柜台，被冻疮冻出来的旧疾，鼻尖微酸，脸上却扬起温和的笑：
“妈，还行，挺顺利的，桩功已经入门了，气血汤不怎么苦。你们别担心，我吃得消。”
他话音刚落，林建军就放下了手里的保温壶，凑到手机镜头前，原本还算平和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语气凝重：
“对了，星星，你是不是在学院里又和张强冲突了？他们现在可不一样了，张强那混球，运气真好啊？有些事情，能退一步就退一步了！”
林星一愣，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不由得皱起眉头：“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下午张强他爸张彪，就那个以前在街口混过的地痞，突然来铺子里坐了一下午。”
林建军的声音压得很低，象是怕被外人听见，还下意识朝门口看了一眼，
“赖在柜台前东拉西扯，一会儿说张强根骨是中上，有单人宿舍，学院老师都把他当重点培养，以后肯定是大人物；
一会儿又说现在的年轻人太冲动，迟早要吃亏。”
他顿了顿：“那大混球临走的时候，让我们劝劝你，别再跟他儿子起冲突，去赔礼道歉，想想你们间的根骨差距。”
“那两混球不是一直都这样么？老想着占便宜，没占到就觉得自己亏了，亏麻了！不必理他。”
林星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说是不必理他，但他哪里是个受气的性子。
有金手指前我受气，有金手指后我还受气，那这金手指不是白来了么？
“占便宜？那小混球想干啥？”
“花一百块买我的汤！”
“一百块？！那玩意市场价五百！”
苏兰对金钱很敏感，下意识拍了下柜台，屏幕里都能看到货架上的小商品晃了晃，
“这张彪教出来的好儿子！拿一百块买气血汤，这不是打发叫花子吗？太欺负人了！”
“那两人就是地痞无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林建军的脸沉得象锅底，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以前就靠着耍横占小便宜，后面监控普及了，耍不动了才收敛。现在儿子有点根骨，就以为又能横行霸道了！
星星你做得对，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你要是退缩了，他往后只会变本加厉，不光抢你的气血汤，说不定还会打其他主意！”
“我记得你哥哥说过，气血汤的分量刚刚好够他在三个月里有一次尝试彻底激活气血的机会，可惜失败了。你们根骨一样，他全喝了，有一次，你要是少一碗，岂不是没有了？”
苏兰的语气越来越激烈，
“这是看不得我们好！你别管他那套威胁，安心修炼就好。咱们这杂货铺开了十几年，街坊邻居都是老主顾，不会碍事——真要是敢闹事，咱们就报联邦治安队，他还能真无视法令不成？”
林建军也重重点头：“没错！家里这边有我们顶着，你不用分心。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专心突破，激活气血通过考核，这才是最硬的底气。不然以他们父子的性格，说什么都是假的，只会不断欺负我们！”
“张强，张彪……”
林星在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名字，眼底闪过一丝冷冽，心里已经暗下决定，要给他一个教训。
就象以前一样。
旋即林星对着屏幕认真点头：“爸、妈，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影响到我的修炼。考核，我一定能过，不要太担心。”
“好，好！”苏兰连连点头，“对了，缺什么就跟家里说，虽然条件有限，但妈和爸一定想办法给你凑。对了，这三个月，我们每天给你额外打五百块零用钱。”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尤豫，林建军也下意识碰了碰她的骼膊，低声说了句“是不是太多了”，苏兰却摇头坚持，声音放得更柔：
“你在学院里别省着，该用就用。”
每天五百块，对别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他们家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濒临倒闭的杂货铺，一个星期的净利润都未必能有这么多，父母这是把压箱底的积蓄都拿出来了，只为了让他能在学院里安心修炼。
“妈，其实不用这么多。”林星的声音有些发涩，“我有把握必然成功，而且在学院里有气血汤，日常开销也不大，不用给我打这么多钱，家里还要周转……”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苏兰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你现在正是长气血、打基础的时候，不能亏了身体。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和你爸能应付。你只要能通过考核，就是给我们最好的回报。”
林建军也附和道：“你妈说得对，钱的事不用你管，安心修炼就行。”
“我知道了。”林星用力点头，“你们也一定要小心，别单独去没有监控的地方，最近不安全，不少人失踪了，晚上早点关铺，把门坎修一修。还有哥那边，让他送货的时候别走偏僻路段，注意安全。”
又絮絮叨叨叮嘱了几句，从穿衣保暖到饮食作息，父母恨不得把所有能想到的都交代一遍，中途手机信号还卡了两次，苏兰的声音断断续续，林星耐心等着，一一应下。
挂电话前，他特意让母亲把镜头转向货架最上层的奖状，看着那两张泛黄的纸片，心里的信念愈发坚定。
不远处就是学校安排的大通铺，里面已经热闹了起来，不少学员刚修炼回来，正互相交流着心得，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显得有些嘈杂。
最边缘的床位旁，李默、王浩和陈宇三人围坐在一起，脑袋凑得很近，低声说着什么。
看到林星进来，三人都下意识地抬眼看了过来，想说什么，但是又堵在喉咙口。
林星没理会他们，径直走到自己的床位。
床板很硬，不过没关系，地板林星都睡得下。
现在实在是太累了，刚刚粘上床，林星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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