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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刚蒙蒙亮，江城第七武道学院内院的十座合金操场已陆续有了人影，林星也已经迈入学院大门。
前三十名的精英学员可自主选择导师，而每位导师都独占内院一座广场授课，互不干扰，这是学院给精英导师的专属待遇。
按学院规矩，导师选择并非在线单击即可，需学员亲自沟通，导师确认接纳后，才算正式确立关系。
当然，前三十名的精英学员，无论拜师谁，按惯例都不会被拒绝。
可林星心里清楚，在别人眼中，他是极其罕见的根骨中下，又无背景，靠着运气挤进前三十名的特例，所以事情未必会顺风顺水。
林星先是直奔第一广场——那是周鹤鸣的授课地。
远远便见青衫身影立于广场中央正在演练一门剑法，近十个学员在外一旁观看，而察觉到有外人前来，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看，那不是那个林星吗？根骨中等最下的那个吊车尾！”
“他居然来这里？难道想拜周导师为师？”
“别逗了！他还跟张强约了武者决斗，全院谁不知道他是找死？周导师最看重心性，怎么可能收他？”
窃窃私语从广场边缘传来，林星恍若未闻，径直走到周鹤鸣面前。
周鹤鸣早已注意到他，眼神锐利如锋，开门见山：“你是林星？想拜我为师？”
林星点头，语气诚恳：“恳请周导师指点。”
“我不收你。”周鹤鸣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音量恰好能让周围学员听清，“昨日你与张强的武者决斗，全院皆知。根骨中等最下，却敢应下根骨中上武者的半年生死约，太过冲动，心性不静。
武道之路，心浮则气躁，气躁则功败，你这样的性子，不适合我的教程方式。”
说完，他不再看林星，转身对身旁一名学员道：“别乱讲话，修炼时要注意呼吸，气沉丹田，杂念不除，气血难稳！”
那动作，仿佛林星只是一团无关紧要的空气。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哄笑，有学员故意高声道：“周导师说得对！有些人就是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硬要往火坑里跳！”
林星没有辩解，只是转身前往第三广场——陈静姝的授课地。
第三广场上，陈静姝一身干练的白色武道服，手持计算机站在中央，时不时叫停正在练功的学员，让他看看录制的自身练武视频里的动作和正规练武动作差的有多远。
见林星走来，她头也没抬：“我知道你，啧知道你的来意。需要资源，需要兼职渠道，想为半年后的决斗攒资本，对吗？”
“是。”林星直言不讳，“我会全力以赴修炼，绝不姑负导师提供的任何资源。”
听到此言，陈静姝终于抬起头，将屏幕转向林星，上面是学院论坛的热门帖子，标题刺眼——《根骨吊车尾不自量力，半年后擂台送死》，下方满是嘲讽的评论。
“你看，这就是所有人对你的看法。”
陈静姝摇了摇头，
“我是陈家商铺的女儿，一向讲究公平公正公开，每个精英学员我都会按惯例询问合作方，先拿出培养方案，选择我之前，我会把我能提供给他的东西告诉学员。这是我能给你的东西。”
她指尖划过屏幕，调出一份密密麻麻的清单，上面既有绿色的“通过”标记，也有大片红色的“拒绝”字样。
林星定睛一看，上面显示的是所有学员的各种购买优惠，其中最狠的到了三折。
这背后代表什么意义，不言而喻。
“这些绿色的，是其他学员的申请记录，只要是我推荐的，药材商能给到最低三成折扣，兼职渠道也能优先排班。
可轮到你，我联系了所有合作方，甚至托了私人关系，想让他们按正常精英学员的标准接纳你，结果全是红色的拒绝。
他们大多觉得你活不过半年，没人愿意做亏本买卖。”
陈静姝顿了顿，眼中有点无奈：
“我能给你的，和给其他普通学员的没区别——还是那套基础渠道，但对你来说，两成折扣、普通兼职，根本填不上资源缺口。
你家境普通，就算拼尽全力打工，赚的钱也赶不上修炼消耗，还是另寻出路为佳。
不过日后你若是有什么需要购买的药物，可以来找我，我会按我这里的普通内部学员的价格给你计算。”
周围的学员听得真切，有人阴阳怪气道：“陈导师说得太对了！别人都能享受到资源，就他不行，这就是命！天赋差还敢约决斗，纯属自寻死路！”
“可不是嘛！张强现在在第五广场跟着周昊导师修炼，两人关系不差，陈导师的渠道他肯定能用上，他天赋好，还有商户主动资助，半年后肯定突破练皮境，林星拿什么比？”
林星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心中却对陈静姝多了几分理解。
人家已经做到这份上了，他也不能再纠缠下去。
再多的辩解也抵不过根骨的差距和别人的偏见，唯有实力才能打破一切。
如今，他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第八广场的赵峰。
第八广场上，赵峰正对着一名学员的拳架皱眉：“出拳要直，腰腹发力，不是光靠手臂使劲！再错一次，今天的基础武技就别学了！”
那名学员吓得一哆嗦，连忙调整姿势。
林星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赵导师，我想拜您为师。”
赵峰停下指点，转头看向他，眼神平静无波：“其他导师都拒绝你了？”
“我选了两个，两个都拒绝我了。”林星坦然承认，“一个觉得我心性不静，一个说合作方觉得我决斗必输，都不愿接纳。若您也不收，我只能等学院随机分配，我只求能得到最基础的教程，符合联邦武道学院的规定即可。”
周围的学员听到这话，不少人哄笑起来：“导师，别人都拒绝了您可别收他啊！收了他，岂不是说你在收别人不要的货色？”
“导师收他有什么用？两人天赋，资源差距那么大，搞不好张强拉他一个境界，到时候怎么打都是死！”
“就是！一个注定要死在擂台上的人，教他也是白费功夫，浪费时间！”
赵峰却象是没听到这些嘲讽，目光落在林星身上，语气平淡：“我收你。等会儿我会在学院系统里发起邀约，你确认即可。
放心我不会因为你根骨差，也不会因为那场决斗对你有偏见，所有待遇一视同仁。”
林星愣了一下，没料到如此顺利，下意识问道：“导师，您……不在乎我的根骨，也不担心我的结局？”
“我教程生，只看两点。”赵峰的声音不大，却清淅地盖过了周围的嘈杂，“第一，是否遵守学院规矩；第二，是否肯下苦功。
你通过考核，拿到前三十名额，符合自选导师的规矩；能够以这种天赋挤进前三十名，哪怕是吊车尾，也绝对下了苦工，既然这样，我自然不会拒绝你。”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窃笑的学员：“
联邦的规矩，就是给每一个有资格的人提供平等机会，不分根骨好坏，不分前景明暗。
人人都该守规矩，我作为导师，更该以身作则。
你想拜我为师，我按规矩接纳；至于决斗输赢，是你自己的事，也与旁人的议论无关。
你要记住，人一定要靠自己！”
这番话掷地有声，周围的嘲讽声瞬间小了下去，不少学员脸上的戏谑变成了诧异——他们没想到，向来刻板的赵峰，会如此干脆地接纳一个“众叛亲离”的吊车尾。
“多谢赵导师！”林星郑重躬身行礼，腰弯得极低。
赵峰摆了摆手，恢复了往日的冷峻：“从今天起，按我的要求修炼。早上六点到这里学习基础武技，拆解招式要点，其馀时间自己安排，每月我会考核一次。”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林星：“我不管你决斗的事，也不管别人怎么说，只看你修炼的态度。若是偷奸耍滑，达不到要求，就算你是前三十名，我也会按规矩上报，取消指导资格，你好自为之。”
“是！学生一定全力以赴！”林星应声，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周围的学员见赵峰真的收下了林星，议论声渐渐响起，有不解，有嘲讽，也有几分看热闹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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